苹果不择手段绕过DMA？欧盟如何迫使苹果“伏法”

面对欧盟致力于打破苹果生态垄断，要求其开放第三方应用商店和浏览器引擎的DMA（数字市场法案），苹果公司在新的开发者合同中设置了很多“霸王条款”（例如核心技术费），试图吓阻开发者远离第三方应用商店。据悉，欧盟委员会近日针对苹果遵守最新竞争规则调查的结果即将公布，据报道，欧盟监管机构对库克及其团队的“对策”并不满意。

为应对调查结果及其潜在影响，总部位于英国、专注于教育政界人士技术细节的国际开发者组织“开放网络倡导组织”（OWA）将于今日发布评估苹果合规建议的报告，并提出建议，敦促苹果公司履行其法律义务。

OWA 报告草稿称，苹果未能遵守《数字市场法案》(DMA)，并且其做法让竞争对手感到非常不便。这份长达 100 多页的报告指出，“苹果正在利用其所有手段阻止开发者离开其应用商店，并削弱 DMA 的目标。”

今年 1 月 25 日，苹果宣布了其将如何改变其商业行为准则以满足欧洲最近颁布的竞争法《数字市场法案》的要求。

根据《数字市场法案》，欧盟委员会去年指定了 Alphabet、亚马逊、苹果、字节跳动、Meta 和微软等六家大型守门人，并要求这些公司对其产品、服务和商业行为进行改变，以促进竞争。

“《数字市场法案》旨在防止守门人对企业和最终用户施加不公平的条件，并确保重要数字服务的开放性，”委员会解释道。

就苹果而言，《数字市场法案》针对的是苹果通过其“应用商店指南”及其与 iOS 和其他平台的第三方开发者签订的各种开发者协议所施加的规则，这些规则涵盖支付处理、应用分发、浏览器引擎、销售佣金等方面。

例如，这些规则一直禁止在 iOS 浏览器中使用除 WebKit 以外的任何浏览器引擎。

对于提供基于 Chromium 的浏览器的谷歌及其竞争对手，以及提供 Firefox 的 Mozilla 来说，要求所有 iOS 浏览器都必须实现 WebKit（苹果 Safari 的技术基础）的做法排除了竞争差异化的可能性。在 iOS 生态系统中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浏览器竞争，因为每个浏览器都或多或少是 Safari 的翻版。

更重要的是，苹果的浏览器规则限制了网络应用程序的功能，而这些网络应用程序本可以与原生 iOS 应用竞争 – 由于苹果控制着原生 iOS 应用分发渠道（应用商店），这种情况使苹果在财务上受益。

苹果为遵守 3 月 7 日截止日期而做出的“让步” [PDF] 并没有打动批评者，他们指责苹果 “恶意合规”。这家 iPhone 制造商宣布将在欧盟支持第三方应用商店、浏览器选择屏幕、替代支付机制和替代网络浏览器引擎等。

欧盟委员会对苹果的回应并不满意，因此启动了针对其不合规行为的调查。OWA 报告的发布正是希望委员会要求苹果做出进一步的改变。

The Register曾向苹果询问该可能性的评论，但并未抱任何期望能够得到回复。

该报告断言，苹果的主要论点是，只有苹果才能被信任审查 iOS 设备上可用的应用程序和浏览器 – 英国竞争和市场管理局 (CMA) 在考虑这个问题时发现这一说法站不住脚。

报告引用了 CMA 的调查结果：“迄今为止我们收到的证据并不能表明苹果的 WebKit 限制可以让针对 iOS 上的专用浏览器应用程序的安全威胁做出更快速、更有效的响应。”

报告还指出了 CMA 对苹果行为的激励因素的解释：“苹果通过将谷歌搜索设置为 Safari 的默认搜索引擎而从谷歌获得大量收入，因此从 Safari 的高使用率中获益。…WebKit 限制可能有助于巩固这一地位，因为它限制了其他 iOS 浏览器与 Safari 进行差异化的空间。”

正如去年所述，据金融公司伯恩斯坦 (Bernstein) 称，苹果每年从谷歌那里获得 180 亿至 200 亿美元的收入，作为将谷歌搜索设置为 Safari 默认搜索引擎的代价。

OWA 报告敦促委员会对苹果展开调查程序，并调查该组织所指控的“严重且蓄意的不合规行为”。

该报告提出了一系列冗长的建议，包括：

• 将苹果与浏览器的 API 合同限制在严格必要的、适度和合理的安全措施范围内；
• 通过发布一份单一的最新文件，明确使用自己引擎的第三方浏览器需要采取哪些安全措施；
• 删除任何可能阻止第三方浏览器公平竞争的应用商店规则；
• 允许浏览器厂商在切换到使用自己引擎时保留其现有的欧盟用户；
• 取消 Safari 的特殊位置；
• 使 Safari 无法卸载；
• 在 iOS Safari 中实施针对网络应用程序的安装提示；
• 允许浏览器厂商和开发者在欧盟以外测试他们的浏览器和网络软件；
• 允许浏览器厂商使用自己的引擎安装和管理网络应用程序；
• 使审核成为一个快速和自动的过程，就像在 macOS 上一样；
• 允许独立于苹果应用商店直接安装浏览器；
• 允许用户切换到原生应用程序的不同分发方法，并允许开发者向用户推广该选项
• ；确保欧盟居民在旅行时不会被第三方浏览器中断；
• 删除“选择加入权利”合同；
• 删除核心技术费用；
• 发布新的更详细的合规计划。

“我们敦促委员会执行《数字市场法案》，并迫使苹果允许浏览器和网络应用程序在其移动生态系统中公平有效地竞争，”报告中写道。“这将解锁可竞争性、公平性和互操作性。届时，公司将不得不根据优劣进行竞争，而不是通过锁定或控制操作系统。消费者将受益于选择、更优质和更便宜的软件、互操作性以及跨不同公司提供的设备和操作系统进行真正多宿多归的能力。”

并非唯一批评者

OWA 并非唯一对苹果对 DMA 的回应感到不满的倡导组织。

欧洲自由软件基金会 (FSFE) 希望看到对 DMA 的更广泛解释，以确保设备中立。今年 4 月，该组织发布了一份关于该主题的报告 [PDF]。

欧洲自由软件基金会法律项目经理卢卡斯·拉索塔 (Lucas Lasota) 告诉《登记报》，该组织反对苹果要求开发者即使不通过应用商店分发也要向苹果提交其应用进行“公证”的要求。

公证最初作为一种在应用商店外分发的 macOS 应用的方式提供，现在已扩展到 iOS 以支持替代分发方案。它包括一组自动化的检查，旨在检查开发人员签名的有效性、捕获恶意软件并确保符合各种要求。

“我们认为这样的 ‘公证’ 绝对不符合 DMA，”拉索塔辩称。“对于苹果来说，’公证’ 实际上意味着通过 App Store Connect (ASC) 对应用程序进行摄取、处理和进一步捆绑分发，并使用苹果专有的 DRM 加密。换句话说：对 iOS 中应用程序分发的完全和无限控制。对于自由软件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因为它创建了一个加密障碍来访问应用程序的源代码。”

基本观点：苹果应该让 iOS 设备更像运行各种操作系统的通用计算机

总而言之，OWA 和 FSFE 认为，苹果应该使 iOS 设备更像运行各种操作系统的通用计算机。但正如 OWA 所指出的那样，苹果每年从谷歌那里获得的营收高达 200 亿美元“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苹果不太可能在没有强制（监管）的情况下自愿允许竞争。”

“通过抵制苹果的恶意合规行为，并迫使他们按照《数字市场法案》的本意履行其义务，委员会可以改善互操作性、可竞争性和公平性，从而导致价格更低、质量更高的应用程序，不仅对欧盟，而且对全世界，”OWA 报告总结道。

6月25日更新：

6月25日，欧盟委员会通知苹果公司其行为违反了欧盟DMA法律，可能被处以其全球总营业额 10% 的天价罚款。欧盟委员会将于2025年3月之前做出最终采取，期间苹果公司有权审查委员会调查档案中的文件并以书面形式回复结果。

面对严苛的欧盟监管，苹果公司周五宣布推迟在欧盟推出其 Apple Intelligence 人工智能工具和其他功能，原因是所谓的“《数字市场法》带来的监管不确定性”。

欧盟委员会25日还宣布，将对苹果“对第三方应用开​​发商和应用商店的合同要求”展开单独调查，包括其“核心技术费”。苹果对应用安装收取核心技术费，无论是通过苹果自己的应用商店、其他应用市场还是开发者自己的网站安装。每年前 100 万次安装免费，但此后每次安装需收取 0.50 欧元的费用。

参考链接：

https://www.theregister.com/2024/06/21/eu_apple_owa/?td=rt-3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