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AI战略反转，政府首席AI官去留存疑

特朗普上任后全盘推翻了拜登的网络安全和人工智能政策遗产，不惜一切代价全速发展和巩固AI霸权，但是对于拜登时期设置的联邦首席AI官一职，却有望在特朗普的“去监管化”风暴中独善其身。

AI政策反转：从“风险防范”到“效率优先”

2025年1月20日，美国第47任总统特朗普在上任首日即签署行政令，正式撤销拜登政府2023年颁布的《关于安全、可靠、可信地开发和使用人工智能的行政命令》（简称“AI行政令”）。这项被拜登视为“AI治理里程碑”的政策，曾要求AI开发者向政府提交安全测试结果，并推动联邦机构制定AI伦理标准，如今却在共和党“最小监管、最大创新”的纲领下被全盘推翻。

三日后，特朗普签署新行政令《消除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力障碍》，明确将“维持美国AI全球霸权”提升至国家安全高度，要求审查并暂停一切阻碍该目标的前政府政策。这一转向标志着美国AI战略从“风险防范”彻底转向“效率优先”，科技巨头对此反应热烈——英伟达、甲骨文等企业曾公开批评拜登的监管框架“扼杀创新”。

然而，拜登任内一项关键措施——联邦机构首席人工智能官（CAIO）机制——却成为跨党派争议焦点。支持者认为，CAIO是政府现代化不可或缺的“结构拼图”；反对者则质疑其可能延续“过度监管”思维。

CAIO：AI治理的关键角色

在拜登政府时期，最具实质影响的AI政策之一是联邦机构设立“首席AI官”（CAIO），以确保政府在AI的应用和整合方面保持统一领导和方向。这一制度不仅帮助政府推进现代化进程，也为私营企业提供了与政府合作的稳定渠道。

CAIO机制的核心，是通过专职领导统筹各机构的AI技术整合与伦理审查，让政府部门在应对AI挑战时更具组织性，并确保AI在公共部门的部署符合战略目标。例如，在美国国防部，首席数字与人工智能官（CDAO）已经成为国防体系内数据、分析和AI领域的核心领导者，推动国防创新单元（DIU）等机构加速AI技术在战场和企业管理中的应用。这一成功案例表明，CAIO制度不仅是行政命令的产物，更是政府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基石，被业界视为破解政府官僚痼疾的关键：联邦机构因采购流程僵化、部门割裂等问题，AI应用长期落后于私营部门。

然而，随着特朗普政府调整AI政策，CAIO制度是否会被保留仍充满变数。对于新政府来说，影响CAIO命运的关键在于两股力量——白宫AI政策团队和新设立的政府效率部门（DOGE），二者对CAIO的态度微妙：

1. “AI沙皇团队”：新任白宫人工智能与加密货币主管戴维·萨克斯及其核心成员（包括前白宫CTO迈克尔·克拉齐奥斯、白宫科学技术政策办公室（OSTP）高级AI政策顾问斯里拉姆·克里希南、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迈克·沃尔茨）组成的白宫AI政策团队将主导制定联邦AI行动计划，有权力决定CAIO制度的去留。虽然该团队极力主张“去监管化”，但CAIO在协调跨部门资源、对接私营企业方面的作用难以替代。
2. 政府效率部（DOGE）：由马斯克领导的这一新部门，目标直指“削减官僚冗余”，而CAIO若能与DOGE协同推进标准化AI采购流程、淘汰落后系统，将成为“效率革命”的重要推手。

CAIO的价值：政府AI转型的核心支柱

美国政府长期面临数字化转型的挑战，相较于私营企业，政府在技术升级方面存在结构性障碍，包括官僚流程冗长、机构体系分散，以及倾向于维护传统系统的采购模式。这些因素使得AI等新兴技术的落地周期远长于商业机构，进一步拉大了政府与市场的技术差距。

联邦政府的AI转型不仅需要政策松绑，更依赖与私营部门的深度协同。科技行业普遍支持CAIO机制，因其能打通技术转化瓶颈：

• 案例：国防部CDAO通过“前沿AI试点”项目，与国防创新单元（DIU）及私营企业合作，将AI技术快速部署至实战场景；
• 挑战：政府传统采购流程偏保守，难以适配AI技术快速迭代需求。CAIO可推动灵活合同模式，吸引初创企业参与竞标。

硅谷风投人士指出，CAIO若被裁撤，联邦机构的AI项目可能重回“各自为战”状态，甚至拖累特朗普力推的“星际之门”计划（Stargate）——这项5000亿美元的AI基础设施投资，亟需政府端的高效协同。

尽管CAIO机制诞生于拜登时代，但其价值已超越党派立场：

• 实用性：CAIO为联邦机构提供技术-政策-伦理三重统筹能力，避免AI应用陷入“效率与安全”的零和博弈；

• 连续性：若贸然废除，国防部等部门的AI转型成果可能中断，与私营企业的合作信任也将受损。

AI技术在政府运作中的应用仍处于早期阶段，CAIO制度刚刚搭建起现代化治理的基本框架，若贸然废除，可能会导致现有AI项目中断，甚至影响政府整体的数字化进程。相反，保留这一制度将确保政府能够持续深化AI应用，为未来的技术变革奠定坚实基础。

然而，共和党内部对“拜登遗产”的天然排斥，仍为CAIO前景蒙上阴影。特朗普若坚持“去监管化”路线，可能弱化CAIO的伦理审查职能，仅保留其技术推进角色——这种“半保留”策略虽能暂时平衡各方诉求，却可能埋下长期隐患。